【蜗牛棋牌】宝贝你夹得我好舒 我和婆婆换老公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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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曌看着上官静儿的折子沉吟不语。上官静儿看武曌似乎有所顾虑,开口问道:“陛下,臣拟的人选可是不妥?”原来,同凤阁鸾台平章事职位出缺,武曌让上官静儿拟几个人选报上来。结果上官静儿只写了狄仁杰一人。武曌摇摇头,说道:“此人的才干我是知道的,做宰相也不算过分。只是,他心怀李唐,并不为我大周所用。婉儿,你让这样的人在朝廷身居要职,岂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劲敌。”上官静儿听了,淡淡一笑说道:“陛下,臣记得陛下曾说过不拘一格唯才是举。无论狄仁杰心里怎么想的,他只要肯给大周做事就行了。再说,人心隔肚皮,谁心怀李唐,谁忠于大周,又哪里是随便说说就能当真的呢?那些闲言碎语不足为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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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曌看着上官静儿的折子沉吟不语。上官静儿看武曌似乎有所顾虑,开口问道:“陛下,臣拟的人选可是不妥?”原来,同凤阁鸾台平章事职位出缺,武曌让上官静儿拟几个人选报上来。结果上官静儿只写了狄仁杰一人。武曌摇摇头,说道:“此人的才干我是知道的,做宰相也不算过分。只是,他心怀李唐,并不为我大周所用。婉儿,你让这样的人在朝廷身居要职,岂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劲敌。”上官静儿听了,淡淡一笑说道:“陛下,臣记得陛下曾说过不拘一格唯才是举。无论狄仁杰心里怎么想的,他只要肯给大周做事就行了。再说,人心隔肚皮,谁心怀李唐,谁忠于大周,又哪里是随便说说就能当真的呢?那些闲言碎语不足为虑。”

她的婉儿也懂得迂回曲折了。武曌看着上官静儿云淡风轻的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上官婉儿在她面前向来有一说一从不伪装的,现在忽然也心不对口起来,武曌觉得有些苦涩。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看着她自讨苦吃。武曌一边起身一边说道:“婉儿,想要恢复上官家的名望,并不是非得向李家献忠心不可。你现在是大周的权臣,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上官家的光荣。无论朝廷还是民间都对你赞赏有加。你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好,不必再多做什么。”上官静儿慢慢摇头:“陛下,上官家素来以李唐的忠臣自居,岂能为了自己安乐独揽大权。我就是让天下人都看到,上官家的后人并不贪图权位富贵,所求不过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武曌忍不住伸手抓住上官静儿的肩膀:“你这样对我,你的良心也过得去吗?我待你的心意,你一点也感觉不到吗?大周上下对你惟命是从,你当着大周皇帝的面说要做李唐的忠臣,你告诉我,有哪一个皇帝能做到这个地步?你还想怎样?”

上官静儿一侧身脱开武曌的手,看着武曌的眼睛说道:“臣说过,臣来洛阳只为上官家名誉,个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陛下想罚想杀,悉听尊便。”武曌看着上官静儿的眼睛里有凛然的正义,有生死不计的无畏,唯独没有对自己的情意,颓然转身:“你喜欢就由得你。”顿了顿还是说道:“婉儿,忠臣和棋盘的卒子一般,都是依附于人。你一心助人成事,人家用得着你的时候自然褒奖无数,可是一遭事成难免兔死狗烹,到时身败名裂也不足为奇。你想想,历朝忠臣有几个有好下场的。若是李家的人最后翻脸,上官家的声誉终究会毁之一旦的。”上官静儿笑着摇头:“公道自在人心。臣求的不是李家的人的认可,是朝野上下的风评,百年之后的青史。”武曌伸手轻抚窗台上兰草的叶子,缓缓说道:“婉儿,你现在觉得那些文人对我的判语都是对的,我就是那样的人。是不是?”上官静儿眼睛一闪,还是说道:“陛下的功过,臣不敢妄语。百年之后后世自有定论。”

武曌转身,眼睛里尽是失望。她挥挥手:“你下去吧。你的折子我会准的。”上官静儿临出门前,鬼使神差回头看了武曌一眼,发现武曌正目送她,离得远了看不清武曌脸上的表情,不敢多想,匆匆离开了。

果然,两日后上朝,宫人在殿里高声宣读了圣旨,狄仁杰被封为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即刻派人到洛州命他来京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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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夜里,上官静儿从吏部侍郎府上赴宴完毕归家。坐在轿子里,抬手扶着有些发晕的脑袋,上官静儿想着刚刚的觥筹交错。众人对她趋之若鹜,她站着没人敢坐着,她不伸筷子夹菜,众人不敢拿筷子。当年爷爷也是如此风光的吧。上官静儿微笑。她终于让上官家恢复了过去的荣光。微醺间,忽然听到空气中有刀刃破风之声,猛地一凛。

上官静儿正要起身跃出轿子,就听有几个人喝道:“何人大胆,竟敢行刺朝廷命官。”接着便是刀剑相碰声。上官静儿还未说话,抬轿子的人已经飞速转过轿子,朝相反方向狂奔。原来也是会功夫的。当时是李宣城找的轿夫,看来是武曌派的人伪装成轿夫了。那么,宣城府上还有多少是武曌的耳目。

大约跑出一箭之地,就听到先前行刺之人又赶了上来。果然刚刚那些人拦不住,只是这些轿夫功夫还要差一些。不过既然是武曌的耳目……上官静儿决定静待其变。轿子猛地停下来,一人进来拉起上官静儿就往前跑。然而不过数十步,听到后面惨叫声连连,刺客又跟上来了。轿夫快声说道:“姑娘快跑,我拦着刺客。”上官静儿装作不会功夫,慢腾腾跑了几步,又是一声惨叫,刺客眨眼之间就站到了她前面。

刺客忽然拿下面罩说道:“上官婉儿,听说你不记得过去的事了。好让你死个明白,我是你在内文学馆读书的老师,宋昭华。你当日说过,为了陛下和大周,你死了也心甘情愿。如今你负了陛下不说,还把李唐旧臣引入朝中,祸乱大周。我今日就送你上路。”说完便挺刀直刺。

谁知上官静儿伸指夹住宋昭华的刀,运功一折,那刀便成了两截。宋昭华大惊:“你不是上官婉儿。你是谁?”上官静儿笑道:“我也让你死个明白。我是上官婉儿的妹妹,上官静儿。”说完挥掌便上。两人打在一处。宋昭华多年未逢敌手,没想到上官静儿功夫如此厉害,再加上先前被上官婉儿的护卫伤了几处,起初还能打成平手,半盏茶功夫过去就落了下风。然而,宋昭华既发现惊天秘密,哪敢和她硬抗,想着逃走去见武曌。上官静儿自然不会如她所愿,再打了半盏茶发现宋昭华慢慢朝巷子口移动,微微一笑,从腰间一抽,一把软剑亮了出来。上官静儿空手功夫就不在宋昭华之下,更何况有了兵器相助,不出片刻便伤了宋昭华几处要害。宋昭华暗叹:今日要死在这里了。

三年前,宋昭华因上官婉儿坠落山崖一事被武曌赶出宫。她自知辜负武曌信任,无法自辩,只好在洛阳找了一个住处,每日在茶馆探听消息,查看朝廷动向。后来上官静儿中科举,入朝做官,她都一一听在耳中,然而她已知武曌对上官婉儿的情意大异从前,束手无策。直到听到茶馆的人说上官婉儿连连举荐那些分明是李唐旧臣的人入朝做官,她才忍不可忍,拼着被武曌千刀万剐,行刺上官婉儿。谁知,此人根本不是上官婉儿。

宋昭华心志一弱,败相更显。上官静儿一剑刺入了宋昭华胸中,宋昭华含恨倒地。上官静儿看到宋昭华低声喃喃,想着她快死了,为她完成临死前的心愿也好,上前问道:“你想说什么?”宋昭华又低低说了句话,上官静儿皱皱眉头,弯腰侧耳倾听。谁知宋昭华忽的伸手一掌拍到上官静儿腹上。原来宋昭华估量自己难以逃走,拼着故意受上官静儿一剑,让她放松戒备,也要让她受重伤,盼着哪个懂功夫的人看出蹊跷来。上官静儿猝不及防,扎扎实实挨了这一掌,张口吐了一口血,举剑就向宋昭华刺去。宋昭华啊了一声以后便再无动静了。这次是真的死了。上官静儿捂着小腹,摇摇晃晃朝李宣城的府邸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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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起上官婉儿又气又恨。自己以前没做任何事,她对自己死心塌地。等到现在都把天下送给她了,她居然还不动心。到底要怎样才肯点头。明明人已经回来了,自己还是得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有朝一日等她想起过去的事,一定让她哭几场。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宿,好容易睡意朦胧,听到有侍女敲门,低声呼唤她。武曌起身披衣出去,原来是洛阳府尹。“启禀陛下,巡街的人看到上官大人的轿子在街上摆着,轿夫全部身死……”洛阳府尹还未说完,武曌立刻打断他:“婉儿呢?”洛阳府尹答道:“我已经派人沿街查看,也派了人去宣城公主府邸,消息应该很快就到了。”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公人就跑进来跪在地上禀报:“启禀陛下,大人,上官大人已经回了宣城公主府邸,并未受伤。”武曌断然说道:“我去看看她。”洛阳府尹大惊,忙赶在武曌后头说道:“陛下,臣还没有查出刺客身在何处,陛下现在上街怕是会有歹人趁机行凶。”武曌头也不回,走得匆匆:“你查你的案子。”洛阳府尹不敢再拦,只得命人在后面跟上。

武曌坐上马车,一路快马加鞭来到李宣城的府邸。马车停下,宫人立刻下去叫门。等武曌走到大门口时,大门敞开,里面乌压压跪了一地。武曌无暇细看,问道:“婉儿在哪里?”有人站起来带路。武曌跟着进到一间屋子,看到上官静儿正坐在床上,李宣城在一旁站着。武曌立刻走过去,握住上官静儿的手问道:“婉儿有没有伤到?”上官静儿摇摇头。武曌将上官静儿一把抱在怀里,不住地抚她的背:“婉儿的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吓到了?都是我不好,派来保护婉儿的人不管用。婉儿别怕,我以后给你派更好的侍卫保护你,绝不让你再受伤了。”上官静儿被武曌这么一抱,牵动小腹伤口,痛得紧咬牙关,然而又不敢表露分毫,忍了忍方说道:“陛下,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武曌忙放开上官静儿,扶着她躺到床上,给她掖好被子:“好,那就好好休息。这几日别去上朝了,等我查出是谁要害婉儿,抓住凶手再说。”

上官静儿摇摇头,说道:“陛下不必查了。刺客自己说她是我的老师,叫宋昭华。”原来是她。武曌一下子明白上官静儿为何遇刺。上官静儿又说道:“那些人全打不过她。本来我就要被她杀了,忽然又跳出一个人,他们打到一起,结果那个刺客被杀了,那个杀她的人也不见了。”武曌点点头:“我知道了。婉儿别管这些事了,我自有主张。”上官静儿点点头,闭上眼睛。武曌不敢再扰她,起身走到李宣城跟前,低声说道:“你好好照顾她,缺什么让人去宫里要便是。”李宣城低头应声。武曌随意一扫屋子各处摆设,皱皱眉,回头看一眼上官婉儿,离开了。

李宣城恭送走武曌后,立刻回到屋里。上官静儿又坐起来运功。李宣城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她。过了半个时辰,上官静儿长长吐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李宣城立刻走上前,为她擦去额上的汗水:“静儿,你怎样?那内伤还碍事吗?”上官静儿摇摇头:“这个人武功高强,这一掌又用了她七成功力,我自己化解不了。宣城,你明日去太平公主那里,就说我请她来府里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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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公主听完李宣城的话咬着牙笑道:“了不起,连我都呼来喝去了。”李宣城忙解释道:“婉儿她昨夜受了伤,行动不便,所以才让我过来请公主的,并不是有意怠慢。”太平公主哼了一声仍旧冷笑不止:“受伤了就请大夫,我又不会治病。”李宣城暗暗叹气,只得和盘托出:“婉儿说是朝廷的事,只能和公主面谈。至于到底是何事,我也不知道。”太平公主眼眸一垂,又扬起头说道:“也罢,我们也算少年之交,去看看也无妨。”

两人坐在马车上,李宣城看着自己放在双膝上的手不说话。太平公主斜倚小桌,慢条斯理说道:“宣城,你素来不轻易出门的,这么多年更是没来我府上一步。现在为了上官婉儿巴巴地跑这一趟,你们不会在我母亲眼皮子下面搞鬼吧。”李宣城听太平公主说得轻佻,皱皱眉,说道:“我也是和婉儿小时候就认识了,说起来比你还早些。她又住在我那里,为她跑一趟算得了什么。公主多虑了。”太平公主漫不经心摆摆手:“有没有和我都不相干。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句,上官婉儿在我母亲心里分量可不轻,你瞧我母亲就差把大周皇帝让给上官婉儿当了,想碰她先掂量掂量能不能过我母亲那一关吧。”李宣城微笑道:“你母亲要杀我何须别的理由,但凭我是萧淑妃的女儿就足够了。”太平公主笑道:“我也奇怪我母亲为何让你活到现在。你那好兄弟到处煽风点火想造反,我母亲竟然没想过杀你,再不济也该拿你逼李素节出来。”李宣城沉下脸说道:“素节不过是喜欢到处游玩,并没有造反,公主莫冤枉他。”太平公主冷笑两声,没有说下去。这时车夫在外面禀报已经到李宣城的府邸了。

太平公主下了马车,瞥了一眼李宣城府邸的大门,紧随李宣城昂首走了进去。进到屋子里,太平公主看到上官婉儿靠在床上,脸色惨白,微微有些讶异:“我大周鼎鼎有名的上官学士也会受伤吗?我母亲知道了吗?她要看见她的女宠伤成这个样子可该心疼了。”上官静儿淡淡一笑,对李宣城说道:“宣城给公主倒茶。小心不要让人靠近屋子。”李宣城点点头,给太平公主倒好茶便出去把门闭上。

太平公主坐在床边凳子上,悠悠然吹开漂在茶杯上面的茶叶尝了一口,说道:“上官学士找我何事?”上官静儿看着太平公主说道:“我听说公主以前曾做过摄政,现在闲居府中一定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吧。”太平公主冷笑道:“我是没有上官学士的好运可以大展宏图了。不过我瞧着,上官学士也不过仗着是我母亲的禁脔罢了。没有我母亲,上官学士觉得凭自己能坐稳左相的位置吗?”上官静儿脸上恚怒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如常:“我自然不如公主,不过也不敢劳烦公主亲自上殿。想来公主府上的门客本是饱学之士,又整日聆听公主教诲,即使不比公主聪明睿智,比我们一定绰绰有余了。所以今日请公主前来,看看公主可否愿意割爱,让自己的门客出仕,一则不浪费他们的才华,二则也是于国于民大有裨益的好事。不知公主意下如何?”太平公主盯着上官静儿,上官静儿坦然望过去。

太平公主抬抬袖子笑道:“上官学士不是白白让我的人进朝廷的吧。说吧,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上官静儿略略动了一下,牵动伤口,脸又白了一下,说道:“宣城应该告诉你我受伤了。我没别的要求,只请公主派一个功夫高强的人来给我疗伤即可。”太平公主怀疑地看着上官静儿:“你想让人疗伤,找我母亲就好,何必找我。你不会是想诳我入你的圈套吧?”上官静儿闭目片刻,睁开眼睛说道:“我昨夜遇刺,被人打成重伤。换做不会功夫的人,早就当场毙命了。”那么,就是你会功夫了?上官婉儿自小在宫中长大,哪里会功夫?太平公主霍然瞪着上官静儿,脑子飞速运转。上官静儿笑道:“公主既然知道我不是上官婉儿,大可把此事告诉陛下,不过这于公主又有什么好处呢?公主之前和李素节合谋行刺陛下,陛下绝无可能再相信公主的了。可是若我说要公主举荐的人入朝,陛下那里就不会有问题。公主手里拿了我的把柄,我自然也只好听命公主。公主想想,是向陛下告密好呢,还是瞒着陛下好呢?”

太平公主想了半晌,问道:“你是谁?”上官静儿笑道:“我是上官婉儿的妹妹,上官静儿。”太平公主笑出来:“怪不得你能骗过我们所有人。那你姐姐呢,她现在在哪里?”上官静儿轻轻笑道:“她完全记不得过去的事了,现在么,大约在哪座大山里游玩呢。”太平公主忽然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我母亲无所不知,竟然被你骗得团团转。我说呢,上官婉儿分明对我母亲死心塌地的,怎么自从这次回来净和她对着干了,原来如此。”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上官静儿腹中一阵剧痛,咬紧牙关不出声,忽然脑子就闪过武曌昨夜为她掖被子时脸上的温柔神色,连忙摇摇头。上官静儿,那是杀了上官家满门的人,你不可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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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酒肆。

侍御史来俊臣正搂着一个酒娘取乐。意动之际,房门被人打开了。来俊臣正要发火,一看是萧璟,忙起身。酒娘迷迷糊糊的嚷道:“大人,怕他做什么?”来俊臣踢了酒娘一脚,骂道:“不长眼睛的东西,滚出去。”酒娘吃了一脚,不敢放肆,爬起来跑出去了。

来俊臣拱拱手说道:“萧右相,此地喧扰,如不嫌弃,可要去臣府上?”萧璟摇着扇子笑道:“不用了,此地很好。”萧璟随意在席子上一坐,来俊臣忙给她倒酒。萧璟看了来俊臣一眼,收起扇子说道:“我原以为来御史最近一定寝食不安,想不到来御史岿然不动,还有心思在酒肆取乐呢。这份定力真让萧璟佩服。”来俊臣一听就知道萧璟话里有话,忙跪坐下说道:“在下能有今日多亏萧右相当年一语点拨,萧右相的恩情在下铭记于心。只是不瞒萧右相,在下见识短浅,有心替萧右相做事也没那个本事。但是,萧右相放心,但凡萧右相有所差遣,在下万死不辞。”萧璟端起酒杯嗅了嗅又放下了,笑着说道:“不是我有差遣。来御史当年在长安做大理寺卿好端端的,是我把来御史鼓动到洛阳来的。现在来御史有难,我岂可袖手旁观。”来俊臣眼神一凝,说道:“小人愚昧,还请萧右相明示。”

萧璟笑道:“狄仁杰一回洛阳就做了平章事,来御史杀了他那么多同门故友,就不怕他一封折子把来御史给参了吗?”来俊臣说道:“人人都知狄仁杰是上官学士请回来的,上官学士乃陛下身边第一红人。小人再担心又有何用?可恨我当年一时手软,若给他安个谋反的罪名,哪里用得着如今反倒仰他鼻息。”萧璟摇摇头:“来御史还真是天真。来御史以为缩在墙角就万事大吉了吗?大错特错。上官婉儿和狄仁杰那帮人不但把你们这些人当李唐的叛臣,更看成国之蛀虫,绝不会让你们活太久的。”来俊臣重重叹口气:“我怎不知上官婉儿和狄仁杰欲置我于死地,只是陛下一力保她们,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萧璟这才坐正了,低声说道:“陛下岂能不知他们心向李唐,只是碍于上官婉儿罢了。上官婉儿乃陛下的女宠,动不了就算了。那狄仁杰,陛下分明也是不愿让他入朝的。此刻有个大好的机会,我昨日听说上官婉儿遇袭受伤,在家中养伤,来御史不如趁此机会把狄仁杰解决掉,以除后患。”来俊臣沉吟着摸了摸下巴:“上官婉儿眼下受伤,可她终归会回到朝廷。到时……”萧璟笑道:“到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你为陛下除掉她本来就不愿意要的人,难道陛下会怪罪你不成?”来俊臣仍然疑虑重重:“就算陛下同意,可到时只怕会杀了我来让上官婉儿解气。”萧璟摇摇头:“来御史,你为陛下做事,她怎么会杀你?就算陛下想讨上官婉儿欢心,那也顶多把你贬到外地做个小官,等风声过去了,照旧把你升到洛阳来。到时你可就要把侍御史的侍字给去掉了。”来俊臣思索良久,咬咬牙说道:“当年我就是因为相信萧右相才做到侍御史,今日我还信萧右相的。”

数日后,狄仁杰因谋反罪被来俊臣派人抓捕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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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曌回到宫里总觉得哪里不对,然而细细琢磨又没有头绪。四五日过后,武团儿在武曌身后给她梳发髻,一边轻轻挽发一边赞道:“陛下的头发又黑又亮,看起来比那些小宫女的头发还好。”武曌笑道:“胡说八道。我都多大了,哪里能和年轻小姑娘们比。”武团儿笑道:“怎么不能比。不是我奉承陛下,那些宫女们都议论,陛下看起来就像四十多岁的贵妇人,不用上妆也能迷倒一大片男女呢。”武曌笑着摇摇头:“胡说。”猛然看到桌子上的胭脂盒,一下子醒悟过来。她在上官婉儿房里的桌子上看到胭脂水粉。然而,上官婉儿是素面朝天的人,怎么会在桌子上摆这些东西。武曌的手渐渐攥成拳头。

武团儿再看向镜子的时候,发现武曌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小心翼翼叫了一声:“陛下?”武曌眼神幽暗,声音却一如平日沉稳:“待会儿去婉儿那里。”武团儿不敢再说笑,应了一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伺候武曌上妆、换装完毕后,武团儿和几名侍从在侍卫陪同下出了宫。

武曌一路沉默不语,众人也鸦雀无声,一直来到李宣城的府邸。侍卫把门叫开后,武曌走上前,正要朝上官静儿的屋子走去。然而,不用走了。上官静儿正在院子里竹椅上躺着,身上盖了一条薄被。李宣城在旁边弹琴。眼前琴瑟和谐的场景如长了眼睛的利刃一般准确击中了武曌的心脏。武曌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李宣城的琴声停下才朝她们走去。

李宣城看到武曌站在门口吃了一惊,手上就停了。上官静儿随即睁开眼睛,顺着李宣城的视线看过去,慢慢站起来。武曌看也不看李宣城一眼,走到上官静儿面前:“你和她在一起了?”上官静儿扬起头,正视着武曌说道:“对。”武曌很想若无其事地说下去,然而一颗心紧缩得几乎要窒息,她伸手抓住上官静儿的胳膊:“婉儿,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离开我的。”上官静儿的胳膊被武曌的手指掐的有些疼痛,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然而她还是平静地说道:“陛下,臣是上官静儿,不是上官婉儿。或许家姐对陛下情有独钟,不过臣喜欢的是李宣城。”武曌的眼神慢慢尖厉起来,转头看向李宣城,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这时上官静儿用力挣脱武曌的手,走到李宣城身边,挡在了她前面:“陛下,你有任何责罚冲着我来。我和宣城之间都是我主动促成,宣城不过是接受了我而已。”

李宣城从上官静儿身后走出来,站在她身侧,牵起她的手,语气坚定:“无所谓谁主动谁接受,我们是两情相悦。静儿,我们那夜约定好了的,祸福与共,生死相随。”上官静儿转过脸去,笑着与李宣城对视:“好。祸福与共,生死相随。”

武曌发现,她成了多余的、碍眼的、不受欢迎的那个人。武曌控制住想捂住胸口的手,任由它在袖子里发抖,低低说道:“婉儿,你背叛我,我不会原谅你。”上官静儿恍若未闻,连头都没转一下。武曌慢慢转身,一步步走出了李宣城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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